115年来最大2020年重庆洪水在当地

封面新闻记者罗惟巍实习生邹雨曦8月25日,七夕节的上午,生于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骆伟坐在办公室里,一抬头瞥了一眼窗外长江。他指着江对岸的南滨路对封面新闻记者说:“江水比上周退了很多,当时从我这里看,感觉整条南滨路都被淹了。不过和年的那场洪水相比,总感觉没有印象中那么汹涌。”骆伟的办公室在重庆江北嘴中央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里,从他的办公室窗户望出去,就能看到长江、朝天门大桥与南滨路。按骆伟自己的说法,他是一个记忆力挺好的人,为什么会觉得今年的洪水和年洪水相比要“温柔”一些呢?年8月20日的两江特大洪峰历史排名第四位洪水依旧“百年一遇”“因为8月20日的洪水流量要比年7月16日那场洪水小。”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白九江向封面记者解释说,从数据上看,8月20日那场洪水,寸滩水文站观察的最高水位数据是.55米,的确高过年的.41米,“但从流量上分析,差距还有点大。同样在寸滩观测,今年的洪水流量为每秒立方米,而年那场洪水,为每秒立方米,两相比较,每秒差了1万立方米。”白九江继续解释说,正是因为流速变缓,因此我们只觉得今年的洪水,涨得高,但来势并不“凶”。“即便如此,单就水位高度来说,今年的洪水排到了重庆有水文文献记载以来的第四高。”根据白九江和其他文史专家的研究发现,重庆市主城范围内最大一次洪水出现在年(清同治9年),寸滩站记录的水位高达.25米。“如果和本次洪水相比,在不同区域呈现出来的水位高度,起码还要高3—6米。”白九江表示。对三峡库区60余公里长江河段两岸的古洪水平流积淀物查勘后,专家们又发现了另外两次大洪水,一次出现在更早的年(清乾隆53年),一次出现在年(清光绪31年)。这两次洪水的水位高度分别为.45米和.00米。“单就水位高度,年洪水是有历史记录的年来最大洪水,年洪水是年来最大洪水。因此,今年的洪水,可以称得上‘百年一遇’。”白九江做了如是的总结。重庆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白九江洪水来袭具有周期性现代调蓄以时间换空间洪水,古人视为“猛兽”,远古即有大禹治水的传说。从古至今,每年汛期,防洪抗洪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8月20日出现的洪水虽然为百年来最大,但时隔年也只有39年。“30多年到40年出现一次大洪水,这是一个基本上比较恒定的周期,从古至今的历史考究资料也能印证。”白九江进一步解释说,近代以来,以寸滩水文站为例,分别在年、年、年、年和年出现了特大洪水,间隔期分别为35年、40年、36年和39年,平均周期为37.5年。白九江开玩笑说,研究洪水爆发周期,跟看股票K线图一样,得用长线思维来看待,短短二三十年并不能找出其中规律。“从文献记载的资料来看,洪水爆发频率和强度既与气候变化、极端天气等因素有关,也与人类对自然环境的改造有联系。”而要避免‘洪水袭城’的困境,在现代社会条件下,涵养水土、兴修水利缺一不可。这些年,长江上游生态环境大为改善,现代化水利设施兴建,使得‘时间换空间’变为了现实。”白九江表示,如果没有长江、嘉陵江上游各种水利设施的拦蓄,采取的削峰、调度等措施,就按年水流量来推算,重庆主城的水位至少还会上涨2米。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正是得益于积极调控和提前预警,嘉陵江、长江洪峰过境的潼南、铜梁、合川、北碚、永川、江津和重庆中心城区,尽管受灾人口为26.32万,直接经济损失24.5亿元,但重庆创下了人员零伤亡的纪录,“这是历史上任何一次大洪水都不曾出现的情形,由此可见,‘以时间换空间’做法可行。”白九江表示。本次洪水淹没重庆嘉滨路情况正视自然灾害洪水也能带来意外“收获”“以往提及洪水,人们好像就只能看到损失,其实不然,”白九江向封面新闻记者讲述道,“历史上的特大洪水,往往在人类生存的台地上留下厚厚的淤沙层,以致考古学家通常都认为下面没有人类生活遗迹了。但在年,考古学者在忠县长江边上的哨棚嘴遗址,距今约年的淤沙层下,发现了大量史前人类遗迹,出土了包括屈家岭文化彩陶在内的众多遗物。”年,遭受洪水后的合川钓鱼城附近,考古学者又从厚达1—1.2米深的淤沙层下,发现了距今约年前的多件玉溪坪文化陶器。此外,宋代的高坝、明清时代的石坎,都在古代为防洪贡献出中坚力量。“特别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所有与洪水有关的记忆都会转变成一种城市文化和集体认同。”白九江认为,城市里的人们对洪水的观看、认识以及记忆,都会不同程度地体现在现代城市建设、工农业生产、社会环境治理等各个方面,“比如,沿江房屋应该怎么修建,靠水栖息的居民应该怎么规划生产。落脚到重庆,两江四岸提档升级怎么做,城市消落带又该如何打造,都可以从历次洪水对城市的侵袭中,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白九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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